时间与怀念(外四则)
朱东海
七、八、九、十届全国政协常委、民族与宗教委副主任、国家一级教授、一级学科首席科学家、世界华人报世界华人网总编辑、世界华人联谊会特邀副会长金日光按:
朱社长这篇祭文作于1982年祖母谢世后的第五个清明节,是他青少年时期的作品,但可见他文思风格的与众不同。朱社长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国民经济最困难时期,他是老大,后面妹妹众多,父母抚养一家十分艰难不易;朱社长幼年、童年几乎都跟祖母和姑母长大,其祖孙的深切感情甚过晋《陈情表》作者的李密与祖母!朱社长祖母谢彩琼,生于1902年农历三月十三日,卒于1977年农历十月二十七日。
时间使我再也见不到您的慈祥笑容,
时间使我再也听不到您的谆谆教诲。
但是时间却不能使我忘怀——
忘怀您沧桑的脸庞、勤劳的双手;
忘怀您纯朴的心灵、深挚的慈爱⋯⋯
您的德誉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添辉!
您的恩情随着时间的推久而长垂!
深夜
我:“奶奶,我睡不着,您再给我讲故事吧!”
奶奶:“奶奶的故事都已让你听光了!”
我:“我要听,我要听,您要想个新的⋯⋯”
奶奶:“好,好,奶奶再想个新的⋯⋯”
我:“奶奶,我背上这儿痒,您快给我搔搔⋯⋯”
奶奶:“好,奶奶给你搔⋯⋯”
我:“奶奶,您怎么睡着了?接着讲!接着讲!”
奶奶:“喔,喔,奶奶没睡着,奶奶再接着讲⋯⋯”
吃饭
我:“奶奶,我要白米饭,不要番薯丝!”
奶奶:“白米饭要与番薯丝掺拌,全家人就你白米掺得最多了!”
我:“奶奶,我还要菜,妈妈不给!”
奶奶:“孩子,全家人才蒸一个蛋腐,你和奶奶都分了一大半来了,奶奶这份给你吧。”
我:“奶奶,我把饭掉地上了⋯⋯”
奶奶:“孩子,快要捡起来!”
我:“掉地上不能吃了!”
奶奶:“能吃!给奶奶吃!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五谷粮食千万要珍惜,雷公会打糟蹋粮食的!”
暴雨,桉树下
奶奶:“孩子,孩子,你在哪呢?⋯⋯”
我:“奶奶,我在这、我躲在这哩!”
奶奶:“快!快!奶奶背你回家!”
我:“不,我自己走!”
奶奶:“快让奶奶背,雷雨天树下不能待!”
我:“哎奶奶您摔倒了,我要下来⋯⋯”
奶奶:“别下来!奶奶没摔着,没摔着⋯⋯”
夏晚,露天下乘凉
我:“奶奶,天上怎么会有星星?”
奶奶:“星星是天的眼睛,就象人的眼睛一样。”
我:“它看得见我们吗?”
奶奶:“它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人间,把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做好事的人将来赐予福报,做坏事的人将来降临灾殃。”
我:“那天的眼睛有多少颗呀?”
奶奶:“一颗星星管一个人。世上有多少人,天上就有多少星星。”
我:“那眼睛怎么有大、有小、有亮、有不亮的?”
奶奶:“星星大的亮的都是行善的人,做坏事的人就小就不亮了⋯⋯”
我:“那我是哪一颗呢?”
奶奶:“你找找对着你额头最正中那颗就是你的。”
我:“奶奶您看:那颗最大最亮的对着我额头最正中⋯⋯”
奶奶:“那颗最大最亮以前是皇帝的,现在是毛主席的,我们凡人百姓哪有这洪福⋯⋯”
我:“不,不,那颗最亮最大的明明对着我额头最正中,就是我的!”
奶奶:“千万不可乱说!皇帝都是天上下来的,才有那颗最亮最大的。当皇帝不但白天累不完,晚上睡觉也要睁着眼睛,防江山被人偷走。要记住奶奶的话:长大一定要做清官、做忠臣,要爱护百姓、关心穷苦的人,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
我:“奶奶,什么叫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