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美国《侨报》报道,俗语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现在无论男女,谁都怕入错行。随着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人人都关心选择什么样的专业最合适自己又能带来富足的生活,在美华人也是如此。但地域及时代的变迁使得不少人遗憾入错了行,有的选择了坚持和忍受,而有的却半路出家毅然改行。 弃物理从金融,高考状元改行记 现任职于美国某高校金融系的王峻教授,当年是考进复旦大学物理系的高考状元。他告诉记者:“八十年代物理的热门有相当一部分要归功于李政道这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他在中国搞了个卡思彼亚考试,考上的学子就可以直接去美国读物理研究生,一时之间全国火热。到我那届时,卡思彼亚已是末班车,当时想着倘若用两年读完三年的课,我就能跳级和上一级同考,因此不假思索就走上了物理这条路。” “第一个学期过去,我就发现我对物理实在是没有什么热情,竞争也实在激烈,就放弃了赶卡思彼亚末班车的信心和希望。好在因为不偏科,英语政治全拿A,最后我毕业时的成绩单还是很好看的,加上GRE成绩,我顺利申请到了来美国读物理研究生的全额奖学金。来了以后发现物理系中国人过半,课读得都很轻松,但大多数都在琢磨换专业,反倒是美国学生虽然好多数学不行,理论课读得很吃力,但他们都出自对物理的兴趣来念。最后美国学生离开是因为资格考试没通过,中国学生走都是另谋高就。从一定程度上说,这是第一代移民的悲哀,为了生存,只有去读容易找工作、容易办绿卡的专业,个人的兴趣只能靠后站了。我们读物理的有些转到比较近的电子工程和材料科学,再往远一点就转计算机软件和统计,最远的就是转经济、工商管理。”王教授回忆当年,不由感慨万千。 “我属于转得最远的那一拨,想过经济、金融、会计、计算机和统计,最后选金融也是觉得以后有去华尔街挣钱的希望,还有就是金融需要有很好的数学底子,其余可以说一无所知。幸运的是一家学校的金融系给了全奖,我就换了学校、换了专业,正式告别了物理。读了以后才发现金融博士的课程跟华尔街赚钱关系不大,主要是学习怎么做研究、出文章,但我却发现我还是挺喜欢的,在大公司呆了几年后,我去大学教金融,除了我本人喜欢做研究,当教授的另一个好处是自由支配的时间多,这些都让我觉得满意。所以我对金融就有点像先结婚后恋爱吧。”王教授说着笑了起来。 王教授表示他的经历能说明择业中个人兴趣的重要。否则人一辈子干一份不喜欢的工作真是没意思。择业最好的结果就是干自己喜欢的事还能挣钱,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我们这代人好多都为生计所迫,在择业上只能考虑养家糊口多一点,个人兴趣少一点。王教授最后衷心祝愿华人的第二代在未来职业选择时能有更多兴趣爱好的考量,做到爱那行才干那行。 从MBA到法学博士,做更有意义的事 徐亚华律师原本国内毕业于金融系,就职银行,为圆留学梦想,毅然辞职,可谓背水一战,于1992年只身赴美留学,取得MBA学位后顺利应聘于一家美国公司,业余时间担任当地华人报纸的主编。因为她英文好,为人正直热情,当时华人社区很多事都来找她帮忙,除调解一些民事纠纷、当公证人之外,还有一项工作就是上法庭作翻译。 徐亚华律师说:“我真是忘不了头一次去法庭当翻译的经历,那个犯案的同胞又瘦又小,英文不会,刚来美国啥也不懂就被人利用,人家给了他一张信用卡叫他去Best Buy找最贵的电视机买,他挑了一个付钱时却不会用信用卡,轻而易举就被抓了起来。在押其间又被同监舍的黑人欺负,当他在法庭上看到我时,像看到救星一样眼泪夺眶而出。当时的法官对中国文化也知之甚少,觉得华裔是模范族裔,对稀少的华人刑事案件每个都给予了极大关注,那时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翻译,同时也由衷觉得应当深入了解美国法律,这样才能帮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还有一个事件大家可能都知道,就是96、97年间的辛普森案。当时铺天盖地的追踪报道,多多少少起到了普及法律知识的作用。而结局如此出人意料,也推动了我上法学院的决心。”徐律师接着说。 “但当时家人朋友都反对,通过法学院入学考试LSAT不容易,尤其大陆背景的第一代华人学法律的非常之少,而电脑专业却如火如荼,方兴未艾,转行学电脑者趋之若鹜。幸好我不为所动,坚持信念。可真正去读了以后,第一年课程之难、阅读量之大、教授之严苛也超乎了我的想象。总算我顶住了种种高压,在高淘汰率面前存活了下来,英文的口头表达能力也得到了脱胎换骨似的提高,最后拿到法学博士学位(JD),过关斩将,取得律师执照,再以后水到渠成开业成立了律师事务所,这一路走来,真是很不容易。”徐律师忆及法学院第一年的经历时,仍然不寒而栗似的。 徐律师对现在自己律师事务所的工作相当满意,她说:“我去访问过监狱,太压抑了,所以我没打算成为刑事律师,觉得做移民和民事业务才能帮到更多普普通通的华人老百姓。我的收费非常合理,因此很多客户都来找我。 谈到自己的改行,徐律师觉得还是很值得的。虽然工作繁忙精神压力很大,但自己能直接帮到很多人,工作有意义,也很有成就感。她寄语年轻一代:“不要以为律师工作很赚钱,其实不是的。很多人刚出道时在律师楼的工作量极大,薪水并不高。最重要的是从事律师这一行极其劳心,年轻人要有能把工作和生活分开的本事,同时具备强大的抗压能力。” 学了电脑再学会计,中国医生学啥像啥 汪苹原来毕业于中国的医学院,是个受人尊敬的好医生。跟随老公来美之后,从医之路显得艰难漫长,汪苹思之再三,觉得还是应当顺应潮流,尽快适应美国的新环境,将来找到安稳工作和老公一起挣钱养家才是上上之选。 上世纪九十年代,互联网横空出世风靡一时的辉煌是让所有经历者难以忘怀的。那时IT产业的火热吸引了无数外专业的学子纷纷选修电脑课程,为的是最快速度找到一份好工作。汪医生自然也不甘落后,不顾自己医学院的背景和电脑相去甚远,毅然选读信息系统专业。她回忆当年盛况,笑说:“我们同学中真的五花八门啥专业都有,学机械的、物理的、数学的那些人学电脑不稀奇,还有很多学农的、学历史的、学艺术的也都来挤热闹呢。不瞒你说,当时真的好些人也就选了些编程语言、数据库管理等课程,还没毕业就被公司录取了呢!” “可惜我运气不好,读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IT泡沫破裂,找工作无望,我只能另寻出路。花在电脑上的时间精力和学费就全打了水飘。”汪苹想起当年编写程序的辛苦及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仍然有些悲凉。“好在那时候老公已经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也为全家办好了绿卡。我们商量下来觉得会计专业持续热门,而且更为稳定,因此我当即下决心,又去改读了会计的研究生。因为原来的医学课和电脑课转不了任何学分,我只能乖乖地去补了好多会计的本科课程。花了整整三年修了66个学分,才拿到了硕士学位,不容易吧。” 汪苹感叹道。 记者也油然而生敬佩之心,夸赞她跨行当转换自如,真是本领超群了。汪苹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不得已啊。如果不出国,我医生当得好好的,才不会去学什么电脑和会计呢!不过我会计一念出来的确就很顺利地找到了工作,后来又跳槽换了更好的单位,觉得这专业选得还真不错,在美国很吃香又稳定呢。” 汪苹评论我们中国人真的是聪明又勤奋,而且嗅觉灵敏,很会追赶潮流,哪个专业热门就转到哪个专业,也很少会被功课难住,哪怕是原来根本没学过的。当然,这也要感谢国内中小学的基础教育。虽然近年来饱受垢病,但不能否认来美的中国留学生在国内打下的文理各科基础都相当扎实。因此她自己虽然学医出身,但来美后肯用心肯吃苦,转去原来不相干的专业也能学得游刃有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平常人,根本没啥特别的,很多在美华人都有着和她类似的经历甚至还要丰富。 对“人怕入错行”这句话,汪苹认为现实情况远没说的那么可怕,即使入错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改就是了,人的一生多经历一些职业的变化也是有意思的丰富体验。重要的是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失去自信和希望。能够干一行爱一行、认真地对待本职工作自然最好,但倘若人生陷入逆境,不得不改变职业方向时,面对挑战应当毫无畏惧,相信只要肯踏实努力再学习,就一定能找到合适自己的新职业,继续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蒋勤) |